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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我親愛的朋友X:

  親愛的朋友X,停止你的奪命連環CALL吧。不用再白費力氣打電話給我了,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、很明白,我沒辦法幫你了…。再說下去,只是讓彼此更難看、更尷尬,把最後剩餘的那一些友誼都磨光而已。所以我靜靜看著未接來電從個位數跳到兩位數,從未接來電變成未讀訊息。我還是只是靜靜的看著…。

  我不想說一些落井下石的風涼話,也不想說什麼“當初我就跟你說怎樣怎樣~~”的馬後砲,好顯得我有先見之明。但我除了這些沒跟你說之外,其他勸你要認真工作,選一份長久的職業的逆耳之言,應該也提了不少。

  想當初,我們共處一室,耳賓斯磨地一起讀書。我讀的是學校的課本,你看的是充實自己的勵志讀物。偶爾把酒言歡,暢談自己心中豪情壯志。說以後畢業要找什麼樣的工作、回台灣以後要過什麼樣的人生,那時的記憶,我還歷歷在目,如今卻看你慘淡渡日,教人情何以堪…。

  昔日的情猶在,但志已死。回台灣之後,雖然甚少碰面,但偶爾還是撥通電話、傳封簡訊互相問安。看書的時間變少了,看螢幕的時間變多了。我們各自投入自己的工作。我每天早上八點上班,七點下班,下班後陪小孩吃晚餐、玩遊戲,等小孩子都去睡之後,又回來螢幕前繼續去研讀那又冷又硬的法規,去操控那0~9的阿拉伯數字。同樣子坐在螢幕前,同樣是看數字,但你看的是股市大盤加權指數、個股的漲跌幅度。你的公司,也無心經營,每天晚晚開門、早早休息。你愛聽營業員打電話來告訴你台x電漲停作收更甚於客戶打來詢問報價服務。之後你更毅然決然地把公司收起來,身為你朋友的我,亦不得不在此時對你說些“話”。是的,只是一般的“話”,既不重,也沒什麼大道理,更不會讓你的下一筆投資長紅。再加上我只是個社會新鮮人,對於社會的經驗,確實是嫩多了。但你是否記得,我曾問過你,公司收起來之後打算做什麼??清算之後剩下的錢又要如何使用??我甚至當著你的面告訴過你,我比較膽小,沒辦法沒工作沒收入的過日子,不曉得你是否也一樣。你說,你想要好好的休息一陣子,那些錢你就當作找到下一份工作前的週轉金。

  半年過去了,你以接案維生,當初剩下來的錢通通投進股市,卻也不幸通通套牢。最後,你更挺而走險把股票拿去貸款,再進場去博。好險,那一次真的好險,你賭贏了,雖然是我出面幫你跟朋友借錢週轉,但你最後還是全部還清了,沒讓我難做人。

  依照過去的大選慶祝行情及過年紅包行情,這次你又賭了,你賭的更大了,大到你連實際的金額也不敢告訴我。上次一起去用餐時,說好各付各的,卻看見你的四、五張信用卡,沒有一張刷的過,統統都被鎖了…。銀行打來催卡債的電話、簡訊,更是沒從席間斷過。我不曉得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子,愛面子的你也不會把那丟臉的事對我據實以告。所以,我一直裝作不知道。只是既然要讓我裝作不知道,那麼何不讓我一直裝下去就好??而且,如果連事情的“因”都不肯跟我坦白,那怎麼可以要我一起去承擔你造的“果”呢??

  今天,跟你見面。老實說,我壓力很大。因為你一直找我,找的很勤,所以應該是又有事了。是的,我沒猜錯,你說你兩天後要還地下錢莊數拾萬,希望我可以金援你。很抱歉,我做不到,我也不想做到。你用寄託強暴了我。你把最後一絲希望壓在我身上,希望我幫你解決。你將我不要的寄託強加在我身上,對我來說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。你甚至把事情整個本末倒置,你讓我覺得今天要是你遭遇到什麼不幸,是我害你的,是因為我沒有伸出援手的關係。這一手玩的漂亮。

  是的,你可以怪我,怪我沒拿錢讓你週轉應急。但你不能說我沒幫你??捫心自問,我幫你的還不夠多嗎??那一次我出面跟朋友調度,讓你解套,那不算幫嗎??那兩次的好言相勸不算幫嗎??好,就算那不是什麼金玉良言,就算那不具任何市場價值,就算那不算幫,但,其他實質的幫助我也給過啊。你要我當你下線,幫你做業績,我二話不說,拿表就填。連產品是做什麼用的都沒問,直接就付錢。只是那時我也很坦白的告訴你,我很排斥直銷,也沒想要做直銷,所以我這個下線是一次性而已。那時你反問我為什麼,並且大似讚言你家產品的好處,是某某日本教授花了多少年的光陰研發出來的產品,是造福人群來的佛心事業。我回答你,畢竟直銷做的再久也無法知道公司的核心技術。直銷公司提供你賣的產品真的就是它們的核心產品??不見得。通常都是一個商品、一份簡介,就要你去推了。與其花兩三年的時間搞不懂一間跨國性國際公司的營運狀況,我寧可將時間花在可以學會整個流程的小企業。好,就算你說你學會了業務員的膽識、行銷員的口才,我寧可去當一個房屋仲介也好過一個直銷專員,至少我在任職期間看到好物件,還可以自己買下來投資。

  好,沒關係,那產品是我自己買東西吃,那也不算幫。那麼那一次你說你母親開刀,我匯了二、三個月的薪水過去,這總該有幫到了吧…。想當初,我暑假回來玩時,你母親也是很照顧我。只是,我萬萬沒料到,之前借的還沒問你要怎麼還,你居然又來開口…。而你似乎食髓知味,知道用你母親的名義才借得到,所以你說你那跟地下錢莊借的錢是拿去幫母親買藥、開刀、住院的醫療費。只是我不曉得,為什麼我說我要去探望你母親的時候,你卻一再的逃避,甚至連病房幾號都說不清楚。

  為了你,我也去找過銀行的朋友聊過。看他們有沒有什麼利率較低的信用貸款,還是直接幫你做負債整合。那位銀行友人說的話,讓我印像很深刻。他說,他們公司幾年前開始就不做負債整合,因為依據他們的經驗,他們發現,大部份的人,做完整合後,就又開始揮霍了。申請人可能原本一個月要繳2萬的利息給各個債主,幫他整合完,可能一個月只要固定付5仟元給銀行,但大多數的人,不會改變用錢的習慣。他們的心態是很直覺地反應,利息降下來了,那樣的利息錢是可以負擔的範圍。然後他就又會去借去轉,最後變回一個月又要繳2萬,而且,負債金額還更高了。

  是的,我不是一個好朋友,我沒能為你兩肋插刀,無法在你最需要錢的時候,提供你一圓五角。你可以不跟我聯絡,可以把我從聯絡人名單中刪除,都沒關係。只是那麼多年的友誼,我還是衷心的期望你去找一份穩定的工作,不要老是想靠股市獲利。想要別人幫助你之前,記得一定要先坦白。只要想通了,隨時都可以砍掉重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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